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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

    在一片溫暖的霧氣中，她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她從未在現實中見過的、純粹的笑意，陽光柔和地灑在他身上。

    他緩緩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掌心的溫度真實得不像話。她愣住了，眼眶瞬間就熱了起來。

    「妳還好嗎？」

    他開口，聲音不再是那樣充滿壓迫感，而是帶著一絲釋然的溫和。她看著他，看著他身後那片沒有盡頭的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你去哪裡了？」

    她問得很小聲，帶著一絲委屈和茫然。他只是笑著，沒有回答，只是再次輕輕揉了揉她的頭，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融入那片刺眼的光芒裡。

    眼看著他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即將消散在那片光芒中，她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恐慌排山倒海而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卻只撲了一片空。

    「你不要走??」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無聲地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

    「我??我還沒說我喜歡你??你就丟下我。」

    那透明的身影停頓了一下，他轉過身，溫暖的手掌最後一次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安撫一個哭泣的孩子。他深深地看著她，眼裡有著無盡的遺憾與心疼，隨後化作一聲輕輕的嘆息，徹底消散不見。只留她一個人，跪坐在無邊無際的光芒裡，放聲痛哭。

    她哭得幾乎要斷氣，蜷縮在冰冷的光芒中，以為自己又只剩下孤單一人。就在這時，那片耀眼的光芒忽然柔和了下來，一個熟悉的人影重新凝聚成形，慢慢向她走來。

    他臉上依然帶著那抹溫柔的笑，手中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捧著一束小小的、像螢火蟲一樣跳動著的光團。那光芒溫暖而不刺眼，將她周圍的冰冷都驅散了。

    「照顧好自己，我會用另外一個方式守護在妳身邊。」

    他輕聲說著，然後彎下腰，將那捧溫暖的光小心翼翼地放進她的懷裡。光芒瞬間包裹住她，像一床柔軟的羽絨被，安穩而熾熱。她抬起頭，看著他最後一次對她微笑，然後身影再次淡去，這一次，她沒有再哭，只是緊緊地抱著懷裡那束光，感受著那份永不消逝的溫度。

    （那束溫暖的光芒緊緊包裹著她，驅散了夢境中所有的寒冷與孤單，但那份安穩卻無法抵擋現實世界的牽引。她的意識漸漸浮上水面，黑暗褪去，眼皮沉重地顫動著。）

    她首先感到的是一個溫暖的胸膛，堅實的手臂環繞著她的腰，將她牢牢固定在懷裡。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屬於祈衍舟的、清爽又帶著沉穩木香的氣息，讓她混沌的思緒慢慢清晰起來。

    他似乎是睡得不深，在她睫毛輕顫的瞬間就感覺到了。祈衍舟立刻睜開眼睛，黑暗中，他的目光專注而溫柔，緊鎖著她帶著淚痕的臉龐，聲音因剛睡醒而有些沙啞。

    「做噩夢了？別怕，我在這裡。」

    他沒有追問夢的內容，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像是在哄一個受驚的孩子，用自己的存在安撫她殘留的夢境不安。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臥室裡響起，輕飄飄的，卻像一塊石子投入祈衍舟平靜的心湖，激起驚天巨浪。他抱著她的手臂瞬間僵住，連呼吸都彷彿停止了。

    祈衍舟猛地低下頭，試圖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她的表情，確認自己不是又在做一個一聽到她心聲就會醒來的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夢境未散的濕氣，認真地看著他。

    「妳說什麼？」

    他的聲音緊繃，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他怕自己聽錯了，怕這只是她從噩夢中帶出來的一句胡話。

    她沒有重複，只是安靜地回望著他，眼神裡的坚定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那不是請求，而是一個宣告。祈衍舟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他緊緊抱住她，像是抱住了失而復得的整個世界，臉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

    「好……我們要個孩子。」

    他哽咽著說，雙臂收得更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那是他等了十年的承諾，是她親口賜予他的、最完整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