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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晋元被晾在一旁，也不觉尴尬别扭，面朝他们，恭敬站着。

    林元玉几次瞟他。

    叔叔伯伯围着她。他们长得高，怕围成一圈叫林元玉不畅快，三三两两地错开站，留出一定的空间，以免让她感到压抑。

    他们问林元玉，过得好吗，怎么瘦了。林元玉乖巧道，因为换季，身体不舒服，没胃口，哥哥有找中医来看，开的药是甜甜的。

    他们嗔怪说，怎么都不来找他们说说话。林元玉说，家里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好呢，东西陆陆续续地换，她这次回家长住，总觉得有东西没买，心里毛毛的。

    他们说，吩咐林晋元去。林元玉笑说，有、有，从小到大，我都有欺负他叫他帮我做事情。

    ……

    林元玉口中，林晋元的出现频率极高。

    叔叔伯伯听着，心里不快，也不能直接让林元玉赶走林晋元，二十几年的情分，要真不顾情分赶走了，林元玉得受外人的非议了。

    叔叔伯伯纷纷“哎呀”叹气，试图呼走心里郁结。

    林元玉哪里不懂他们心中想的，只是笑。

    会议内容简单，十几分钟就讲完了。接下来是林元玉的委托。

    合同上的末页，一方写了“林晋元”，另一方空着，等待林元玉。

    叔叔伯伯拿着几份未签过名的合同，介绍了几位职业经理人。

    林元玉捏着笔，微笑着轻轻摇摇头。

    叔叔伯伯又“哎呀哎呀”，几次向后瞟了瞟远处安分坐着的林晋元。

    林晋元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见状，主动走出会议室。

    林元玉直勾勾地盯着他，两眼干涩了才眨一眨。再听叔叔伯伯的讲话，心中烦闷。

    叔叔说道：“元玉啊，不要生叔叔伯伯的气了，我们是不道德，但是这也是你爸妈的意思。他们遗嘱中，林晋元得到的只有钱财，连一点股份都没有，这意思太明显了，归根到底，他和你没有血缘，不是真真正正的亲人……”

    越听，林元玉越想要哭。

    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说。

    她在国外，被暴雨困在公寓，孑然一人的时候，收到了父母因车祸去世的消息。她回不来。冲动地跑下楼，看门的爷爷奶奶劝她：替父母爱惜自己的生命。她无话能说，脱力倒地。

    几天后回国，父母已经安葬。

    亲人、朋友哀怜她，安慰许久。

    回到家，林晋元在等她。

    看着白底黑字红印泥的遗嘱，她的手都冻紫了。她难以相信父母会如此抉择，却也能理解。可也只是理解。

    林晋元到底是外人，如果想害她，只会把她往绝路上逼。小心林晋元。他们开始频繁地劝她小心，能清则清，能断则断。

    林元玉轻轻摇了摇头，回绝他们的好意。

    从出生到现在，她活了多久，林晋元就当了她多久的哥哥。她不认为血缘羁绊重要。她打心底把林晋元当成了她的亲哥哥。她抗拒林晋元的离去，不想他也早早地，从自己的未来消失。

    叔叔伯伯也理解。但也只是理解。

    林元玉签下字，笔迹流畅而坚定。字飘扬逍遥。

    叔叔伯伯闭了嘴，面面相觑。

    合上笔盖，林元玉走出会议室，左右张望找到林晋元，走到他的身边。

    林晋元从口袋抽出一张纸巾，塞进林元玉的手里。

    林元玉没有用来擦眼泪，握在手里，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