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寓言_威胁等级:毁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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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胁等级:毁灭。 (第4/4页)

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汲取空气中最后一点氧气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意志。终于,她再次开口,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带着被碾碎后重新凝聚的、淬了冰碴的寒意:“白-予-澈……”她念出这个名字,仿佛从胸中吐出一口积郁的、带着铁锈味的毒血,“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一个破绽。不是驱逐,不是终结,而是询问意图。这意味着,无论多么愤怒和受伤,她的理性仍在运转,仍在试图理解这场灾难的逻辑,仍在潜意识里考量“后续”的可能性。

    “想和你在一起。”他回答得快而不假思索,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执拗,仿佛这是宇宙间唯一正确的答案。“从我第一次……真正‘看见’你开始,我想要的,一直只有这个。”他强迫自己迎上她那双写满抗拒和审视的眼睛。

    灰蓝色的眼眸此刻褪去了所有扮演出来的阳光或阴郁,只剩下一种近乎病态的、浓稠得化不开的专注,以及专注之下,深不见底的占有欲。那目光像黑洞,要把她的灵魂,连同她此刻尖锐的憎恨,一并吸进去,嚼碎,吞下,让她永恒地成为他的一部分。

    “用骗?!”程汐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被瞬间绷断的琴弦,带着尖锐到几乎刮伤耳膜的嘲讽,“披着一个假身份,像条阴沟里的蛆虫一样,一点点钻进我的生活,我的工作,甚至……我的床上!”她喉头哽咽了一下,胃里翻涌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白予澈,这就是你想要的‘在一起’?!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随意摆弄的……脏东西!”

    想到那些亲密,那些她曾以为是挣脱旧日阴影、重新开始的证据,居然都发生在另一个“白家人”身上,还是以这种被彻底蒙蔽的方式……这简直是命运开的一个最肮脏、最残酷的玩笑,让她连同过去的自己一起感到羞耻。

    “不!”白予澈——他迅速适应了这个名字,像是被她的话狠狠蛰了一下,眉头痛苦地拧起,仿佛被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自我唾弃当胸刺穿。他调整姿态,让自己看起来更坦诚,更无助,也更无害,如同一只被打断了腿、只能呜咽着舔舐伤口的狼崽。

    “不是的!jiejie,不是你想的那样……”

    “‘Dante   Chen’……这个名字,我来美国后,就一直在用。它不是为了接近你临时编造的身份,jiejie……”他开始了他的叙述,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音节都像经过精密校准。“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在国内,有过另一个名字……”他开始切割,将“Dante”这个她投入过感情的身份,与“白予澈”那个让她憎恶的身份剥离开来,试图保留前者。

    “我离开白家很多年了,几乎……没什么联系。”他轻描淡写,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独立于白璟烨阴影之外的、被家庭放逐的个体。

    “我知道你和他……我哥……”他艰难地吐出“我哥”这两个字,像强迫自己吞下一块烧红的炭,脸上甚至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仿佛触及旧伤口的痛苦,“我知道你们过去的关系。但当我和你……当我们有交集的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了……”

    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她的反应,像在评估下一步的落子,“如果我当时告诉你,我是白予澈……白璟烨的弟弟……你只会觉得荒谬,恶心,觉得我是不是他派来的探子,或者干脆就是一个令人厌恶的符号。那样的话,我连一个让你重新认识‘我’——这个独立的、不是谁的附属品的‘我’——的机会都不会有,对不对?”

    言语是最高明的炼金术,能将最不堪的动机,熔铸成闪烁着无奈光泽的合理化解释。当真相过于丑陋时,人们往往更容易接受一个精心编织的、不那么刺眼的谎言版本。

    他停顿了一下,像最老练的猎手,屏息观察着猎物的每一丝微小的反应——她紧抿的唇线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眼神里的尖锐冰冷依旧,但那冰层之下,似乎多了一点更深沉的、因回忆而被搅起的疲惫与困惑。

    这困惑,就是他可以继续撬动的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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