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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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登机时她迟到了，因为找手机，但没找到。在舱门关闭前她借同事手机给自己拨过去，电话是通的，无人接听，保险起见，该挂失挂失，该冻结冻结，其他的等飞机降落再说。

    22：30的红眼航班，起飞不久便开启夜间模式，机舱陷入一种倦怠的安宁，偶尔会响起窸窣的毛毯声和清浅的呼噜声。

    避免因过度疲劳造成安全性失误，夜间飞行空乘组采取轮班制，柯灵的休息时间排在第一轮，但她睡不着，饿。

    厨房机组储物柜里放着她带上飞机的黄油牛角包，执勤的汪娉娉对她递过来的“热量炸弹”狠命摆手，不要命了，大半夜吃这种长膘的东西。

    柯灵也不和她客套，三口两口吃掉一个，两人窃窃私语。

    “你还真是吃不胖啊。”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柯灵的食量已不是秘密，干吃不胖，让人意难平。

    “身体需要。”

    “别和我说你还指望长个儿。”

    “我总是饿。”

    “咳咳…”沉寂中的咳嗽声如雷贯耳，俩人溜到商务舱的厕所门外继续瞎聊。

    “……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总想吃东西，后来交了男朋友，就好了。我查过，这种是空虚营造出的假性饥饿，属于情绪性进食，比如焦虑、压力，还有……怎么说呢……”

    “直说。”

    “还有性饥渴，都可能导致。”

    好像挺对。

    “你和男朋友……那方面和谐吗？”

    “我没有男朋友。”被她打跑了。

    “真的吗？我不信，你这么漂亮会没人追？”

    “为什么就不能是跑得都没我快？”吃完三个牛角包，柯灵想喝水。

    “我介绍一个给你？”

    “不要，男的算个屁，都不如玩具好用。”

    “嘿嘿嘿，你玩过几……”

    咔哒！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一堵黑影探步而出，刚刚只顾说话，谁也没注意卫生间的指示灯。

    黑暗会使亮的东西更亮，俯仰之间，撞上两点星芒。

    又是他，又是厕所，多么臭味相投的缘分。

    咔。

    同厕所门一同关闭的是两张鸟嘴。

    汪娉娉吐舌头，柯灵没吭声，但也没太往心里去，还不能实话实说了？再说里面的人也不见得能听见。

    凌晨五点，飞机准时抵达云州机场，机组成员排两排，欢送乘客出舱。

    柯灵眼皮半垂，目光斜向地面，对每一双从眼前走过的鞋致以问候，大鞋，小鞋，男鞋，女鞋，当两只黑色裤管下的黑皮鞋进入视野，她鬼使神差地撩起眼皮，又缓缓撂下去。

    想找机会测试一下机舱卫生间的隔音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