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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她伸手摸向床邊，卻只觸到冰冷的床單。

    墨墨不在。

    鈴鐺的響聲不再，客廳的逗貓棒靜靜躺在角落，連墨墨慣常蜷縮的寵物床上，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清茵輕輕地喚了一聲：「墨墨？」

    回應她的，只有豆豆從貓籠裡探出頭的奶喵聲，細細的，無辜的。

    她急忙翻遍整個公寓，臥室、廚房、陽台，甚至連玄關的鞋櫃也拉開了。每一扇門後的空白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勞。

    墨墨離開了，就像她早就知道的一樣。

    清茵抱著豆豆蹲在沙發上，小貓軟綿綿地蹭她的手，她卻不自覺低聲說：

    「墨墨，你別怕??」

    話說到一半，她愣住，喉嚨像堵了什麼。豆豆奶喵一聲，圓圓的眼睛望著她，清茵苦笑。

    「對不起，豆豆，我喊錯了。」

    她試著告訴自己，生活得繼續，她還有豆豆，還得完成設計稿，可每拿起觸控筆，手指就顫抖得畫不出線。

    後來，她接到了劇團的電話。柳晚帶著歉意表示，因為墨墨的任性，合約必須提前終止。劇團會深刻反省這種不專業的行為，並願意提供下次服務的免單優惠。

    電話快結束時，清茵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她??最近還好嗎？」

    那端靜默了片刻，柳晚的聲音才傳來：

    「我不能說太多。但她沒有受傷，也沒有不開心。妳放心。」

    「我沒有要干涉??我只是，想知道她還好。」清茵用力咬住下唇。

    「潘小姐，」柳晚的聲音放柔了些，「我知道妳在意她。但有些事，知道與不知道，結果可能都一樣。」

    「我知道我不應該問??只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柳晚沒回答，只是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清茵坐在沙發上，盯著桌上未完成的設計稿，心亂如麻。墨墨的離去像是一把刀，割開了她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

    她努力說服自己不能再沉溺，她有豆豆了，要學會照顧另一個生命。可當她抱起那隻軟綿綿的小貓時，手指卻下意識地撫過牠的耳後，那是墨墨最愛被摸的地方。

    「墨墨，別亂跳——」她低聲喃喃，話一出口便愣住。

    她低下頭，把豆豆抱得更緊，眼眶泛紅。她沒有平靜，她只是學會把波瀾藏得更深。

    她試著振作。去市場買菜、幫豆豆洗澡、用手機拍下豆豆賴在她電腦鍵盤上的模樣，發到貓咪帳號裡。貼文寫著：「今天也有被貓擋稿的一天」。

    幾天後，她在網路上刷到一則消息：韓國女星河允復出，即將參演國際諜報動作片《夜刃》，河允將飾演女主角，一位擁有雙重身份的情報員，必須在無數謊言中找出真正的敵人。

    新聞照片中的她，藍眼長髮，五官如墨墨翻版，卻多了幾分熟悉的冷漠與距離。

    清茵盯著那張臉，指尖顫抖地點進新聞全文。點開後，她一頁一頁地翻，畫面中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她開始追蹤河允的社群帳號，用的是自己那個曬豆豆日常的貓咪帳號。清茵開始自學韓語，追蹤河允的每則貼文、每場行程，像在參與墨墨的未來。

    她低聲對豆豆說：

    「她一定過得很好，對吧？」

    她告訴自己，墨墨過得很好，她應該替她高興。可每晚抱著豆豆入睡，她還是會想起墨墨的溫熱。思念像藤蔓，纏得她喘不過氣。

    有時候，她還會偷偷點開那個早就綁定在手機裡的定位APP——那是她當初為墨墨買項圈時附加的功能。雖然她告訴自己只是想確認項圈還在，但每次看著遠在鄰國的座標，她的心都會不由自主揪緊。

    朋友們說她變了，變得比過去更有精神，更積極，也更專注。她微笑地點頭，卻不說那些夜裡，她還是會下意識伸手去摸那塊空冷的床單。

    她不再等墨墨。

    只是，從未停止希望她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