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 Her Story(百合)_25 方圆的此岸与彼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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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方圆的此岸与彼岸 (第2/2页)

,想要说些什么来告别已是不能了。方圆想了一瞬,踮起脚举起手,双手用力地朝父亲所在的方向挥舞。她看见父亲也举起了手,似乎还朝渡轮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的嘴型好像在说的是,「去吧」。

    她坐上了渡轮,破天荒地挑了个离窗户最远的座位。

    她其实是很喜欢大海的,她家有大海,何与家也有大海。她只是不喜欢在奔波的旅途中看海——大海值得人们用最从容或最沉溺的姿态去欣赏,而不是像现在,心绪不宁又颓丧万分。

    她放任自己的意识随着海浪浮沉。

    约摸过了四十分钟,渡轮最后一次靠岸。她拖着行李箱下了船,面前的通道与机场出发大厅相连。

    再又过了一个小时,方圆便已等候在登机口了,她拿起手机给父母和何与报了平安,见时候不早,简单说了几句也就打开飞行模式了。

    只能通过网络维系的微弱陪伴让她有些烦躁,虽然这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但她固执地把当下这个夜晚留给任性的自己。

    至少,需要学着感受孤独,才能习惯孤独。

    等到她坐定在机舱、看着万家灯火在脚底下渐渐远去汇聚成模糊的光点,已是午夜时分。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整个人都蜷在座椅里,最后把手机里的sim卡从移动换成giffgaff,再把换出来的卡小心收进钱包的暗格中。

    「等再开机的时候,就是新的开始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安慰般。最后看了一眼显示屏——Arrive   at:   London   Heathrow,她戴上眼罩沉沉睡去。

    ------

    在英国的日子无论如何都是乏善可陈的。

    一个自带漂泊属性的人很难在任何一个地方找到归属感,包括所谓故乡。

    新认识的好友每每约她晚上看电影或是周末逛街和看展,她十次里有八次推脱说太累不去;室友在厨房开home   party,她宁可在一墙之隔的卧室里闷头大睡,她不觉得吵,只觉得无趣;同专业的同学相约去酒吧,她只说不胜酒力、转头就在商店里拎了两瓶威士忌回房独酌。

    也不是不爱出门,只是更多时候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即便是需要社交,她也更适应和陌生人之间的社交。

    有时候趁着晚上下课早,出地铁站时正巧是夕阳西下时分,她会迎着光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也不拘走哪条路,反正等想回去了再打开地图查路线就是。

    有时候是在逛商店逛累了的时候,随便坐在卖场门口停车场的石墩子上,若有流浪汉或是过路人碰巧在一旁,她会有意聊上几句,在兴致缺缺时也可以毫无负担地截断话题并道别。

    她也独自外出旅行。

    每隔一个周的周四,她便会掏出地图,随心情圈出一个陌生城市,而后是定火车票、查攻略,并在周六清早轻装出发。她的游览顺序也相当固定,花两三个小时粗略地走一遍景点——对于景点她其实并不太感兴趣,更多地是抱持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态在打卡,而后寻一处教堂或是墓园,再不济也是一处水边的长椅,呆坐着打发剩下的时光。

    有几个城市真真儿地让她十分喜爱。

    比如圣安德鲁斯和卡迪夫,因为有海,像她的家,也像何与的家。坐在海边时她总在想,她的心之所在就在某个彼岸,尽管她看不见,但她的心本就是笃定而明亮的灯塔。

    她从国内背了四五条烟到英国,是她和何与抽惯了的那款。

    每当她被作业和论文折磨时,至少还有熟悉的烟草味道陪伴在侧——虽然,在她完成学业回国之后立刻同何与义正言辞地表示再也不抽这款烟了,因为它是“论文味”的。此为后话。

    非说有什么期待,那大概是她近乎诡谲的生物钟——每天早晨4点起床,晚上8点准时躺在床上。

    这样的话,每天醒来时正好是北京时间晚上8点,幸运的话能跟何与说上三四个小时的电话再洗漱准备上早课;每天入睡时则是北京时间中午12点,正好是何与午休时间,即便是听她说一些诸如上午又背了几个单词、在workshop里又得到了什么文书的新思路等家长里短,她也甘之如饴。

    爱情,听起来既大又空且不可捉摸,落到生活中无非就是「陪伴」二字,而陪伴讲究一个实时性,若是该在时不在,事后弥补再情真意切也不过是捉襟见肘的安慰,聊胜于无。

    因而纵使相隔万里,她也决意凭一己之力跨越时空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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