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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阿槡，听话点。”徐槐摸了摸徐槡的头，“我是你阿兄，从此之后，也只能是阿兄。”

    现在的徐槡，心智宛如稚童，领会不了其中的深意，只是连连点头，生怕徐槐生气，“阿兄对不起。”

    他还是重复道歉。

    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徐槐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胞弟刚突遭大难，一路上又舟车劳顿，现在应是心神难定。

    算了。

    徐槐牵起他的手，语气柔和了许多：“没事了，你知道等会阿兄要带你去哪吗？”

    徐槡吸了吸鼻涕，然后慢吞吞地说：“去舅舅家，去城南……东吾大街的……徐府。”

    虽然烧坏了脑子，他还是能记住些零零散散的。

    临走前，舅舅跟阿姐说了很多话，他在旁听着，也记住了一些信息。比如，舅舅让他们去到京城后，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人会帮他们。

    “没错，”徐槐点了点头，“此行你随我同行，切记要紧紧跟在阿兄身旁，不可顽皮胡闹。一旦抵达徐府，我们便是前去求助的远方来客，万不可再给人家增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徐大人乃是舅舅的挚交。若欲参与来年的春闱科举，她必须将户籍迁转至徐大人府上，如此方能规避为期三年的守丧之期，顺利应考。

    此举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只能以后再补回这三年的孝期。

    徐槐心中暗自思量，却也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徐府位于京城繁华之地，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他们站在府门前，上前通报小厮，不一会儿，便有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在徐府的书房内，徐槐见到了徐大人。徐大人面容威严，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温和。她恭敬地行礼，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并呈上了礼物和信物。

    “此前宋彦兄传信于我，言之大概，我已知悉。”徐大人缓缓说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似乎在思考什么，“此事非同小可，真出了什么岔子，不仅你难辞其咎，我也会被牵连其中。”

    徐槐心中一紧，却也不慌，早有准备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呈上：“此乃京城水路运输图，其中标记了所有航道和码头，还有各大商船往来的路线。”

    徐大人不解，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徐槐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大人，我朝休养生息，鼓励重农抑商，然商税亦是国库重要来源。近些年，江南丝绸、茶叶等物资通过水路源源不断运往京城，其间税收多有流失，皆因航道管理混乱。此图乃我耗时数月，亲自走访调查所得，意在助大人理清现状，整顿水路运输，严查偷税漏税，以充国库。”

    徐大人是崇文门宣课司大使，从九品。建国初期，国库空虚，朝廷对商税尤为重视，但商人重利，总是想方设法地逃税。

    徐大人神色渐凝，接过图纸细细观看。图上航道交错，码头密布，商船路线一目了然。他抬头看向徐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徐槐啊，此举大善。我既然答应了宋彦兄会助你，便不会食言。你同你胞弟且在此好好住下，籍贯之事，自会有人帮你办妥。”

    “徐槐谢过大人。”徐槐拉着徐槡一同躬身行礼，“往后便叨扰大人了。”